九尾贝贝

【旼狼】《风止》

小区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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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珍映不喜欢冬天,他喜欢春天完美的舒适体感26度,也喜欢秋天微寒他可以臭美得穿上心爱的卫衣,甚至在炎热的夏天可以看到各路女孩子争奇斗艳露胳膊露腿的一片大好风光。唯独不喜欢整个人裹成熊还要哆哆嗦嗦的冬天。
尤其是在这个冬季的雨天,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糟糕的面试,现在站在市中心繁华大楼的底层,看着这冬雨稀稀落落没有停的意思,更惨的是他还没有带伞。
偏偏他现在在的大厦位处市中心,来这儿上班的都一般自己开车,他刚刚来的时候从最近的公交车站下来都导航导了半天。

万恶的资本主义。

裴珍映打开滴滴查了一下从这儿打车回家的出租车费,蹦的出来明晃晃的三位数吓得他一哆嗦。又算了一下如果自己现在冲到雨里奔到公交车站不淋成落汤鸡的概率。还是决定咬咬牙选择后者。

等他做好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冷不冷”,准备把包往头上一罩就往雨里冲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骑摩托车的人把头盔上的挡风罩一掀开,露出一双熟悉的狐狸眼。

黄旼炫扔给裴珍映另一个头盔,又找出一件雨披递给他,拍了拍后座,“上车!”

“你今儿个怎么没有去兼职啊!”裴珍映坐在他的“肉包铁”专车上大声问。
“我和人换了班,今天我排夜班!”

这座城市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城市里千千万万的生命正在过完劳累的一天下班,或者开始新的奔波。

*

裴珍映回去没晚饭吃,跟着黄旼炫去了他打工的便利店买了杯泡面坐在窗边边吃边看着窗外夜景中人来人往。寒冷的雨夜没什么客人,黄旼炫闲下来了坐在他旁边蹭了一口汤,又给他加了根香肠。

“你这算不算挪用公物。”裴珍映一口咬掉了半个肠,塞满嘴还没咽下去就口齿不清地问到。
“呸,我付了钱的。”

吃完打扫干净的裴珍映没有立刻回家,反而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黄旼炫理货进进出出。
“你干什么呢?”黄旼炫第三次差一点踩到裴珍映。
“嘿嘿,哥,我又忘带钥匙了…”裴珍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黄旼炫无奈,从里间的羽绒服口袋找出了钥匙拿给他。
“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记性?拿去吧,我还配了把备用钥匙,不用等我了。”
“这不是有旼炫哥嘛!我走了啊~”裴珍映嬉皮笑脸地接过钥匙,拿着店里的共享伞回去了。

裴珍映和黄旼炫是合租的室友,起初裴珍映在网上看到网友各式各样地发帖突然自己的奇葩室友,对要与人合租的日子感到未知的恐惧。
不过两人刚处的这几年也过得意外的和谐。

在这寸土寸金的繁华城市,这件陈旧朝北的筒子楼出租屋可能成为忙碌了一天后能让人有家可归的港湾。而出租屋里的两个为了生计奔波于社会底层的年轻人也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就像两只寒冬腊月瑟瑟发抖的小兽挨在一起用体温互相取暖。


黄旼炫今天回去晚了,临近下班突然来了个阿姨放下这个又拿起那个,放下那个又拿起这个地买了好久。结账的时候还硬扯皮让他把零头给拉了。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黄旼炫回去的时候,屋里还留着一盏鹅黄色的小灯。他的小室友正蜷在窄小的沙发上,本就长手长脚,半个沙发还放了把吉他,裴珍映这姿势仿佛动一动就要掉下来。

黄旼炫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浅睡的裴珍映还是醒了。
“唔…哥你回…” 砰——
果然掉下来。

“没事吧?”黄旼炫一个箭步上前圈住裴珍映帮他揉脑袋。却没发现这姿势有些许暧昧。

这一摔倒把裴珍映的瞌睡给摔没了。

“所以你今天面试的如何?”黄旼炫吃着刚热好的蛋炒饭,听着醒过来后精神百倍的裴珍映嘟嘟囔囔发牢骚。蛋炒饭是裴珍映回家的时候帮他在小区附近的张记快餐买的。每次他夜班回来,裴珍映都会给他留着一盏灯和一份外卖。然后两个人坐在厨房的小桌子旁聊天。

“可别提了!那面试官根本不懂音乐!那些人唱的那么差都给过了!你知道他第二轮问我什么吗?不问我作词作曲的业务能力反而问我懂不懂这行业的规则?这行能有什么规则,潜规则呗!我呸,不要脸!…”

裴珍映大学毕业后,怀着对音乐的追求,除了在酒吧驻唱养活生计,就是穿梭于各家娱乐公司对于歌手或者练习生的招聘,却经常碰得满头灰。朴志训经常劝他,“要不你放弃吧,别做出道梦了,天知道娱乐圈有多黑。”每当这个时候裴珍映都嘿嘿傻笑,“试一试,我再试一试。”

而黄旼炫是个自由作家,说白了就是到处投稿靠稿费而活,有的时候运气不好稿费不够就会四处兼职。其实黄旼炫文笔故事都不错,只是这世道处处靠人脉,他一不生二不熟的,只能靠运气能不能碰到懂的赏识的主编用他的文章。不过至少,家里还有个黄旼炫的忠实粉丝,裴珍映每次读完他的文章都一脸真挚地告诉他:“哥,我真的觉得你写的特别好!”

裴珍映不知道,他的每一句鼓励都是沙漠久行者的救命水壶,支撑着黄旼炫孤勇地前进。

*

裴珍映每周会有那么几天晚上在酒吧驻唱,来酒吧的善男信女们有的是为了借酒消愁,有的则是为了邂逅新的缘分,也不知道多少人在认真听他唱歌。反正他只负责用歌声营造气氛,然后到点拿钱走人。

他也从不担心下班后会赶不上末班车,因为那几日他的室友就会和人换夜班。然后下班后正好骑着摩托等他一起吃夜宵。唱完今天工作的裴珍映正在休息室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李大辉的大嗓门已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裴珍映!天天有人等,男朋友吧?”
“别瞎讲,什么男朋友!”裴珍映羞的躁,虚打了一下。

裴珍映出去的时候黄旼炫正在回讯息。黄旼炫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皮衣,摩托车头盔被他单手抱着,长腿单脚撑地,他人本就长得好看,往那儿一杵,竟有点拍画板的感觉。惹得不少进进出出的人侧目。裴珍映已经看到有个奔放的金头发美女在上去搭讪,黄旼炫正通红着两只耳朵不知道正回的啥。裴珍映赶紧一步上前坐上了摩托车后座,对他美女挥挥手,“不好意思这座有人了啊”。拍了拍黄旼炫的后背,在他耳朵轻轻督促,“快走快走”。

“今天我们去哪儿啊?”
“小区后街新开了家烧烤店。”

“要不咱今晚喝一杯?”裴珍映一坐下就问。
黄旼炫本来想说“开车不喝酒”,看着对面的人眼睛亮晶晶的。叹了一口气,待会儿先把摩托车寄存在老板这儿吧。
1个小时后,黄旼炫就后悔了。
他按住了裴珍映企图开第七瓶啤酒的手,“你怎么今天了?”

其实裴珍映今天真正该喝酒的地方不是什么小区后街的烧烤店。临下班的时候,老板把他叫到一旁,“我朋友的ktv今天来了几个娱乐公司的老板听说是在找新人。你不是一直想进娱乐公司吗?怎么样?去喝一杯?”
裴珍映不肯,老板怎么劝都不肯。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又不是让你卖身,更何况娱乐圈卖身都是常有的事,你怎么进这个圈子?!”

“进不了劳资不进了!”喝醉了裴珍映突然一下吼,惊动了隔壁桌的客人。
“对不起啊对不起!”黄旼炫赶紧拉拉裴珍映袖子。“珍映,你喝醉了,我们回家了吧。”
“好啊,回家好啊,回~家~”

回家的路上,小酒鬼喝的烂醉被黄旼炫一路背回去还在说着胡话。
黄旼炫也不恼,沿着路灯慢慢走,有耐心地回答他。

“旼炫哥~”
“嗯?”

叫了他一声后,身上那人就很久不说话。黄旼炫起初以为他睡着了,加快了脚步。过了许久身上才传来一声,
“旼炫哥,我好喜欢你啊!”

“我也喜欢你啊。”

*

生活这位上帝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恶趣味,在裴珍映终于要打退堂鼓的时候给他带了一把推进器。

接完繁星娱乐的电话,裴珍映还处于懵的状态。难得有个正经老板在裴珍映那个名气不算小的酒吧认认真真听完他的唱歌后想干件正经事。
但是这需要他去北京的总公司进行练习。

北京,一个对于裴珍映而言遥远而又陌生的城市。

裴珍映最终将自己的决定告诉黄旼炫的时候,那个人只是顿了一下敲键盘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声,“去吧。”

明明是他惯有的语气风格,裴珍映这次却感觉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裴珍映一个人忙忙碌碌地用几天的时间和一圈朋友进行了告别。临了了他还想起来要感谢一个人,自己的房东。这个心善的老太太在过去的几年中周围人频频上涨房租的时候也保持着原价没给他们涨价。

等裴珍映提着一堆水果表明来意,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扶了扶老花镜,“小伙子,你搞错了吧?”
房租早就涨了,只是有人替他挡了下来。

裴珍映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环顾这套老房子,因为时间久远,白墙上到处是黑色的印记有点地方还泛黄脱落。这房子说实话朝向并不好,冬天的时候会特别冷,两个人不舍得开空调,黄旼炫怕他冷就买了个取暖器。很多夜晚,他俩就围着这个小取暖器叫份外卖说说笑笑。那是他们的家。
裴珍映想,他好像突然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了。

*

原定裴珍映离去的那个下午,黄旼炫没去送机。
其实那天他也没有兼职,一个人在外面晃晃荡荡了半天不想回到那个冷清的房子。
抬头看天,天空中有个黑点飞过。
他该走了吧,黄旼炫想。

黄旼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屋里有动静,顿时提高了警惕。照理说这屋子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拿起了邻居放在走廊里的竹竿,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却看到一个本该在机场候机的人现在正坐在客厅的地上打游戏。

“哥你回来啦!嘿嘿,我赶不上飞机了。”
“胡闹!”黄旼炫抓起裴珍映的手腕就走,“我送你去。”却发现被反扣住了手。
“来不及了哥,飞机来不及了。我不走了。”裴珍映放开握住他手腕的姿势,又顺势十指相扣。“我现在不走了还来得及吗?”

*

又是第二年的冬天,黄旼炫在晋江上发表了一篇叫《于生》长篇小说。意外地反响还不错,还在网上引起了小小的轰动,有了一片粉丝。
裴珍映此刻正喝着热可可开着电脑看《于生》,“旼炫哥,你就给我剧透一下大作家和过气明星最后在一起吗?还是互相背叛?哥!”

裴珍映前段日子经朴志训引荐去了赖冠霖开的一家做音乐的基地当声乐老师,手头宽了,日子也渐渐滋润起来。
两个人的生活都步上了正规,却谁也没提出要搬,依然窝在这个冬凉夏暖的旧筒子楼过着属于两个人的小日子。

“哥!你昨晚和主编谈的怎么样啊?能出书吗?”
《于生》被一家出版社看中,黄旼炫昨晚被约了出去谈出书的事谈到半夜,此刻正窝在被子里补觉,被小孩吵着半睡半醒地回话。

裴珍映见被子里那人不回他了,索性把杯子一放,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寒冬腊月,唯有那人被子里暖烘烘的,他靠着的胸膛也暖烘烘的。黄旼炫顺手把钻进来不安分的那人搂怀里,
“唔…睡吧”

裴珍映现在想,冬天其实也不错。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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