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贝贝

【旼狼】《踏过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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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能比喜欢上同性同事更头疼的事,如果有,那就是这个同事还是与你朝夕相处的队友。

裴珍映是第一个上车,一坐下就在车最后座歪着头闭眼修养。太累了,活动期间行程不断地举着鞭子催着他们前进,休息反而成了最遥不可及的奢望。但相比于其他成员,更令裴珍映感到累的是自己那一点快要藏不住的小心思。

车门再次打开的声音,皮鞋踏上车厢地板的摩擦声,然后渐行渐近,听到旁边那人在与旁人说,“嘘,小声点,珍映睡着了。”

假睡的裴珍映叹了一口气,偏偏,又是他坐在自己旁边。
说到底,裴珍映也是个18岁的小男生。

青春期时候的暗恋,源于被同时点到名时的脸红,做操时偷偷的一撇,还是喜欢的人坐在自己旁边时止也止不住的心跳声。

司机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似的开车极稳,成员们已经在争分夺秒地补觉。因为坐在中间,没有倚靠物,黄旼炫的头一点一点地往下歪,最终在裴珍映的左侧肩膀上着陆。这让本就因为他坐在旁边而睡不着的裴珍映突然身体僵直。车内的暖气打得不高,黄旼炫呼出的温热气息透过羽绒服帽子上的绒毛,细数落在了裴珍映敏感的脖子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裴珍映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那天练习生第一次面对大众,101个男孩子排排站在那里,对面是无数的镜头和一双双寻找新墙头的眼睛。他有点不知所措,他学过唱歌跳舞,却没有学过专业的课程面对镜头和粉丝该怎么做,对面的人们甚至还暂时不能称作粉丝。临行前社长的叮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周围的练习生已经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或者和国民制作人们在合照交流,没有人来找他,还没有和其他练习生很熟,也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

裴珍映只能站在人群后排低着头,这尴尬的处境快点过去吧,他想。

温热的呼吸突然打在自己脖子上,吓得裴珍映一个激灵。他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是位从未讲过话的练习生,他在报道上看过这个人,nu'est的黄旼炫。

“看镜头别看我,”黄旼炫离得自己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有点晕开的粉底液,“抬头挺胸看前方微笑,总不能第一次面对大众就给人留个低头的印象。大家都想拍你的脸,没人想拍你的头顶。”

那时的裴珍映愣了一下,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帮他,他只记得那天天气很冷,黄旼炫手掌轻轻地撑在他背后教他该怎么营业,以及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洒在黄旼炫头顶的发璇上泛起了一层微光。

随着候鸟群第一次迁移却意外落单的小候鸟正在不知所措时,有只大鸟飞过来带他找回的方向。即使小候鸟后来有了自己的候鸟朋友,第一次的那只大鸟也在小候鸟的心中悄悄种下了一颗种子。

*

保姆车的司机开的不仅稳而且快,还没等裴珍映胡思乱想完,下一个行程的目的地就到达了。一车子的人被迫从梦境中清醒。

“志训啊,等一等。”

先于他前面的下车的黄旼炫已经发现半梦半醒的朴志训发型塌了一半,顺手打理起了弟弟的头发。

裴珍映从车里探出头看到这一幕,恰好一阵冷风吹过,哆嗦着缩了一下脖子,真冷啊。又趁着没人注意弄乱了自己的头发。

他总是这样,裴珍映想,对所有人都好。

四处洒下阳光,却刚好使得裴珍映心里的种子生根发芽。

比赛的时候也是这样,教这个弟弟动作,开导那个弟弟的情绪,所以在投票最想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谁的时候当之无愧地成了第一名。

自己那个时候投的谁,裴珍映已经记不大清了。
反正他现在不愿意投黄旼炫。
为什么要介绍给妹妹呢,给自己不可以吗?裴珍映突然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吓到。

彩排的灯光打得很亮,裴珍映站在正对面直晃晃的眯了眼。彩排的间隙时间不算短,无趣的年轻气盛的小男生们就这么随意打闹起来。裴珍映在车上没怎么睡,脑子里像堵了一团棉花晕晕沉沉,此刻站在成员外围就这么站着放一会儿空。

“我们珍映的头发怎么也乱糟糟的?”这个人就连唠叨的时候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柔。裴珍映却在听到声音的时候身体抢先一步做了反应躲开了黄旼炫要被他打理头发的手。半悬在空中的手扑了个空,随即尴尬地打转了一圈回到了原地。

“怎么了?”这下异常地连黄旼炫都看出来了。

不该这样的,裴珍映心里乱成一团麻,自己到底在焦虑些什么。

本想拍拍裴珍映肩膀的手伸到一半似乎想起了刚刚的尴尬,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没事吧。”

“哥,”却被裴珍映堪堪抓住,“帮我整理一下领子吧,我领子好像乱了。”

总得弄点和别人不一样的,因为我想成为你心中不一的存在。

*

人总是想要追求更多的东西,一开始想与他亲近,后来有了一起出道的梦想,出道后又更想多分一点他的关心。

剧烈的舞蹈动作在长时间的练习后浑身大汗淋漓,灌了了一杯冰水下去,冰凉的感觉瞬间沿着肠道刺激着五脏六腑,裴珍映一下子被呛到,咳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抬头看着练习室的那面镜墙,头顶明亮的灯光把隐藏在阴影下的每一个角落通过这面镜子毫无巨细地反馈给自己。

裴珍映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卫衣,难得的早结束了行程,一个人卸了妆背着包先来到了练习室。镜子里的人没了出道后锐利的眼妆和华丽的服饰,一瞬间裴珍映有点恍惚,自己好像回到了pd101比赛的时候。

同样也是偌大的明亮的练习室,只是那时候自己还穿着灰色的印着F和姓名的统一服饰,对于复杂的舞蹈动作也并不是很熟悉。

“要这样,”黄旼炫在一旁自己练习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指导一下这个弟弟的错误动作,“这部分手要用力,腿这样踢,你再试试。”

明明一开始就不是分到了一个等级,之后到最后的总决赛之前也没有相互的合作舞台。却总能在凌晨特定的时间点,在走廊最里间的那件练习室遇到对方。这并不是难事,摸透了对方的习惯性的时间地点,裴珍映掐着点来到黄旼炫最常去的练习室,偶然地相遇就成了注定。

“给你~”裴珍映递上了自己偷偷藏在包里的巧克力棒。pd101的场地处处是摄像头,后来黄旼炫想了个办法,躲在唱歌练习用的小房间里,用衣服遮住那里面唯一闪着红点的摄像头。这样,在几十个夜深人静的凌晨,就有了属于两个人的秘密空间。

一开始的时候,练习累了还可以聊着天说说笑笑,讲讲今天我们组发生的趣事,讲讲对未来的期许。到后来,临近最后几期,练习生一批接着一批的离开,压力毫不客气地增加着自己的分量。小小的空间安静地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让白天面对摄像头提心吊胆的心得到些许休息。


一个是始终徘徊在12名的茫然,一个是站在悬崖边没有退路的孤勇,心里的压力都很重。


“哥,我们能一起出道吗?我们一起出道好不好?”
这句话两个人都和其他的练习生说过,可是裴珍映还是想说,当作是他们两个人的约定。

可是,可以出道吗?

11个出道名额,自己一直却在12名的窗外,看着出道的车人满为患,出道这位司机朝他挥挥手说,“人满了,你进不来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真是这种结局,那么自己以后会怎么样,之前拼命所追求的又是什么。

快要撑不住了,一直在镜头前努力不示弱。这是黄旼炫教他的,你要笑观众才会开心,开心了才会喜欢你给你投票。喜欢与同情是不一样的。

那么现在没有摄像机了,是不是可以稍微放纵一下自己的情绪。

裴珍映把手捂在自己的眼睛上,感受到温热的液体透过指缝顺着脸颊滑下。下一秒有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在自己的手上,

“累了就哭吧,我在呢?”

而此刻那只手依然覆在自己的手上,手的主人正坐在自己的旁边。“我们珍映,到底怎么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先是一颗两颗,后来干脆哭的一抽一抽的。

累了就哭吧,这是你说的。
我是万众瞩目的明星,可是我只是个没经历过波澜离别的小孩。

裴珍映终于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了。

那个时候以为出道就是结局了,可是他忘了一旦出道,他和黄旼炫的时间就在不可逆的倒计时,那么时间一到,自己是不是也会和其他队友一样,成为他生命中一位寻常的老朋友。

可是我,想变的特别一点。
纵使离别,至少在你的生命中,对我的记忆能不能有点不一样。

黄旼炫看着眼前的小孩突然间眼泪决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然后他听到还在一抽一抽的人断断续续传来:“哥,你以后对我能不能比对别人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哥,我们是要,离别的关系啊。”

*

录制团综的那一天,他听到旁边的人悄悄对他说:“我们珍映如果害怕就来哥的房间吧。”突然一惊,条件反射地拒绝:“不,我不害怕。”

我不害怕,却不是,我不想和你一起。

睡到半夜是被冻醒的,制作组临时租的空间没有地暖也没有空调,几个取暖器轰轰地运转的,自己这个满是球的房间睡得又冷又磕。

裴珍映挠了挠头,混乱的头绪还没清醒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去寻找可靠的温暖源。

意外的是,躺下的一刹那却黄旼炫一秒搂住。

“珍映啊。”睡得迷迷糊糊的头顶上传来隔着被子的声音。

“哥可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和哥一起睡啊。”

“嗯?”

裴珍映所不知道的是,知道他会来的时间特地先一步到达打开的特定练习室大门,帮他打理头发时比其他弟弟多停留的那几秒,还有自己有什么异样时第一时间到来的关心。

你以为的刻意邂逅,其实是另一个人也在刻意等你。

从来就不是裴珍映一个人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裴珍映听到了,

那个人在他耳边说:


“我们以后纵使离别,也至少要见面上万次。”

*

想共你踏遍万里

来延续故事剧情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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