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贝贝

听说黄焖鸡出来吃肉了
为我的白月光cp诈一下尸

*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柳善皓刚刚奋力地和他的隐形眼镜战斗完，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面滴眼药水。

空旷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铃声的骤然响起吓得他一哆嗦，悬在半空中的眼药水变转了轨道方向，不偏不倚落在眼角处的皮肤。室内的空调呼呼作响，整个人处在又暖又干的环境中，微凉的水滴在皮肤上沿着脸颊的弧度一路下滑。

柳善皓想，他等了这么久的甘霖，终于来了。

“我们善皓今天有空吗？”熟悉的声音通过手里薄薄的金属片出来，划破了这几个月的时间，仿佛又一次回到那段朝夕相处的日子，柳善皓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着有力的跳动，“哥一会儿来接你去吃肉。”

“好啊！”突然一声激动的音调上扬倒把对方吓了一跳，愣了一秒以后咯咯直笑，这头的柳善皓也随着挠了挠头跟着一起笑。

以至于经纪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眼角红红鼻头红红的小孩，脸上还挂着一滴不知名液体，却一个劲地还捧着个手机傻笑。

“怎么了这是？”

“哥，”柳善皓手一抹把挂在脸上不尴不尬地那滴眼药水擦了，嘴角依然挂着笑，“你看，首尔出太阳了。”

其实下午是有节汉语课的，公司未雨绸缪地给了他这个半出道的艺人准备了很多需要练习的课程，柳善皓向来不是个会逃课的孩子。

除非是有特例的时候，
而他终于等到了他的特例来得那一天。

*

柳善皓在楼梯口就看到玻璃门在等着一个背影，穿着酒红色的大衣，里面配着黑色的高领毛衣。那人脖子纤长，即使穿着高领还能露出一截儿脖子，天生就是贵族相。

反倒是自己怕冷又仗着私人行程没有粉丝跟着，严严实实地裹了羽绒服，悄悄看了一眼玻璃反射的那一点点倒影，厚重地像个企鹅。

柳善皓撇了撇嘴，他有点怀念大半年以前直接灰的绿的黄的练习服外面直接套羽绒服的日子，那灰色的布料粗糙的衣服还被他放在家里摆着，他妈每次想扔都被他嗷嗷大叫。

“旼炫哥！”呼哒哒地跑过去，柳善皓感受到风把自己鬓角的头发带过，吹到脸颊上生疼。

黄旼炫正在查什么东西，手机屏幕一亮一亮，见他来了自然地把手机又放回了兜里。柳善皓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又停了下来，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哥！你看我比你高了！”

公司门口的地有一块台阶，柳善皓站在台阶上还耍赖的踮起了脚，视觉效果来看确实高了些许。

“行，”黄旼炫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善皓长大了，比哥哥高了。”

柳善皓不知怎地突然泄了气，他们俩有多久没见了呢，柳善皓已经也不记得了。上一次见面还在很久以前，自己脑一热跑到了ymc的公司门口，像个小粉丝一样蹲了半天才遥遥地看到个人影。刚喊了一声“旼炫哥！”，还没等黄旼炫向他走来又被经纪人催着赶行程。只来得及听到一声“善皓啊，等下哥回你电话啊！”

到最后柳善皓也没接到那个电话，他想，他们真的太忙了。黄旼炫他们刚出道那会儿的时候，柳善皓一下还没习惯过来又一个人回到了练习生生活，看到什么好玩的今天练习了什么，甚至一天又吃了几顿都事无巨细地给黄旼炫发过去。往往都得等到半夜，未读才会一次性变成已读。

再后来，自己的行程也多了起来，更加没有了见面的时间。

明明是相处于一个城市，却演绎地像是久别重逢。

身旁的人还在打电话确定那家餐厅人多不多，堆积在树枝上的积雪突然地一声落下。柳善皓见黄旼炫挂了电话，又黏黏糊糊地靠上去，手还没搂上脖子反而被黄旼炫先看到了自己一边里一边外的领口。

“善皓现在是艺人了，”黄旼炫整理的时候很仔细，全然没有发现咫尺之遥的小朋友也出神地看着他，“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柳善皓有个小习惯，因为近视的缘故全神贯注地盯着一样东西时会越靠越近。
所以等黄旼炫整理完又回过神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对方喷在脸上呼吸出的热度。

两个人就在大街上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几秒钟，黄旼炫依然笑眯眯地也不躲，反倒是柳善皓先反应了过来，又噘着嘴往黄旼炫侧脸啄了一口。

就像8月最后的那场称之为毕业的舞台，35个人的台上，几千人的惊呼声中，他也微颠着脚，朝他左脸轻啄了一口。

不同的是，那日在台上柳善皓闹嗨了，亲完还能继续拉着他的手完成最后的大合唱。这次却是四下无人的街道，只有一只躺在屋檐上的白猫不明所以地抬了下头又继续低着头打瞌睡。

柳善皓后退了一步，呼哒哒地就往前跑，还没跑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拽住了帽子。

“这边…”
“哦…”
被纠正了方向的小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跟在后面偷偷地抬起头，看到那双被阳光照得有点通透的通红耳朵。

*

柳善皓原以为黄旼炫会带自己去吃韩式烤肉，心里还嘲笑他穿的这么庄重回头衣服上全是烤肉味。

现在outback门外的时候反倒是自己这一身休闲的不能再休闲的打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想吃什么自己点。”黄旼炫看着对面的小孩接过自己传过去的菜单，把纸翻得哗哗响。柳善皓思考的时候会用力抿着嘴，还在长身体的小朋友脸颊两坨肉会随着这个动作微微鼓出，让人忍不住的想掐一把。

黄旼炫清咳一声，终止了自己想伸上前的手。

而对面浑然不知的人突然的眼前一亮，咧着嘴指着某一处，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对他说：“我想吃这个！”

情侣套餐，我就知道。
菜单传过去的时候是黄旼炫特地翻得那一页。

猜透了对方心思的小狐狸眯着笑，把尾巴翘得朝天高。

而看不到狐狸张扬的尾巴的小鸡仔还悄悄的转过头，为自己的那一点小心思偷偷乐。却在菜上来的时候傻了眼。

“旼炫哥，这是什么？”柳善皓指了指那半块冒着热气像葡萄柚又不敢确定的东西。

“烤葡萄柚，”黄旼炫用小刀切了一块喂上前，存了有意逗他的心思。“试一试，很好吃的。”

半信半疑的柳善皓歪着头就着伸过来的叉子咬了一口，下一秒就立马苦了脸，眉毛皱得像个小老头。

黄旼炫低着头笑得声音都有点抖：“你就直接点了，没看过菜单啊？”
被抓包了小孩一下子张口结舌，摇头晃脑地不知道在找什么：“啊…那个…那个…”

实在可爱得紧。

黄旼炫逗够了，又召来了服务员，加了一份pasta和提拉米苏。

悠扬的钢琴声贯穿着整个环境，不同于烤肉店的热闹，现在他们所处的餐厅整家店都处于一种静旎的环境中，柳善皓总觉得有点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很少和黄旼炫两个单独待在这么幽静的环境中。
他还记得当初参加节目的时候，结束了练习，他向来喜欢抓着一堆零食偷偷跑到黄旼炫他们的宿舍。

四个人一个寝室，再加上来串门的，都是正当年纪的爱打打闹闹的小男生，宿舍里除了睡觉总没有个安静时候。

黄旼炫在卫生间里洗漱，他就躲在他旼炫哥的床上嚼着薯片。金在奐在一旁对着房间里的镜子时刻练习他尚不熟悉的舞蹈部分，还不忘练着练着转个圈从他袋子里捞一块薯片，边嚼边口齿不清地说：“你在旼炫哥床上吃东西，当心他洗完澡出来揍你。”

柳善皓嘴巴塞得满满的还不忘做个鬼脸：“才不会！”

门口的权玄彬恶趣味地对着浴室门口练嗓，鬼哭狼嚎地一声叫，引来里面一声：“玄彬你都走音走得都快到家了，快让在奐给你纠正过来！”

以至于门口查寝的工作人员冷着脸敲了敲门，“都安静点。”

工作人员冷不丁地出现吓得柳善皓心虚地把没吃完的薯片往黄旼炫的被子里一塞，然后听到了现在自己旁边的金在奐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果然一开头就看到了在浴室里的人洗完澡，头发的水还在滴到蓝色的衣服上形成一块深色的水渍，插着腰看完自己作案的全过程。

“我突然想起来晚上还要去小组练习先走了。”经过黄旼炫的时候又看准了他伸出的手往旁边一躲，机灵地没被抓着。还没得意一秒，黄旼炫又眼疾手快地堵住了门口，气得对着他的脑袋沿着脖子一下一下按。

身后传来金在奐和权玄彬惊心动魄的笑声，柳善皓干脆顺势往前一扑挂在他身上，闪着眼睛无辜地眨巴眨巴，“哥我错啦！”

黄旼炫发梢未干的水滴因为这个姿势正好滴到了他脖子里，柳善皓觉得脖子里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回忆的思绪被旁桌小孩的哭声打断，吵着要吃冰激凌的小女孩被她妈妈轻声呵斥，“怎么这么不懂事！”

没有湿湿的头发水滴和抱在手里温热的触觉，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冰冷的桌子。

以及下次面前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柳善皓想到这里莫名有些烦躁，故意伸手把对方盘子里切好的牛排叉走。

却迎来对方又切了一小块轻轻地放在他盘子里。

到底是哪里不对，柳善皓更烦躁了。

*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两个人并排插着兜有着，路灯的照射把影子拉得老长。

“我们善皓要吃冰激凌吗？”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关切。

“什么？”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正对着一家冰激凌店发呆，愣是叫对方产生的误会。

“哥你不会觉得我不懂事吗？”

“啊？”

“就是，就是…”他挠着头费力地组织语言，“会不会有时候觉得我像个小孩子？”

“会啊。”黄旼炫笑着就在像揉揉这个突然说傻话的小孩的头发。

却被偏头躲开，传来一声低低的“哦…”

黄旼炫看着随和，认定的事偏要不依不饶地完成。那次宿舍堵门也是，这次也是。

手随着偏开的角度跟了上去，把柳善皓本就被北风吹乱的头发弄得更乱。然后一把给按在自己怀里，还细心地注意到别让这又大又丑的框架眼镜撞到柳善皓的脸上，“可是啊，我就喜欢我们善皓像小孩子的样子。”

“我很喜欢善皓会随时随地发来想说的话，被人惦记着是很有幸福感的事情。”

“我也很喜欢善皓黏着哥哥。”

“也很喜欢小孩子的样子，这才是善皓的样子。”

“所以啊，你保持这样做你自己就好，不用想太多也不用刻意地让自己的做什么不做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怀里的小孩扭着挣扎出来，窜到他背后，轻轻一跃，就跳上了他的背。

就像最后一场录制时，他一人在人群外，身后突然有重量，耳边传来那熟悉的独特的声音：“旼炫哥，你再背我走一段。”

此刻他耳边也传来，“旼炫哥，我刚刚吃太饱了走不动了，你背我走一段吧。”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先去那家冰激凌店，我想吃个草莓味的雪球。”

“善皓啊…”

“嗯？”

“今天哥请你吃，下次你也请哥吃好不好？”

“然后旼炫哥再约定好请我吃一顿！”

“对！真聪明”


这样，我们就有了一直见面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约定。



Fin.